「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卖我的烤鹅腿，可是现在人流量太大了，压力非常大，这几天都不敢出摊了。」这是11月29日，被网友们热捧的鹅腿阿姨在抖音上发布的第一条视频。她揭下口罩，露出一张满是沧桑和劳累的面孔。阿姨一开始还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后来声音越来越哽咽，说自己「真的不想被这么多人关注」。
就在最近这几天，清华北大两个顶尖高校的学生为了争夺她的鹅腿，闹得沸沸扬扬，让“鹅腿阿姨”一夜之间成了网红，话题#清华北大鹅腿阿姨之争#还登上了微博热搜榜。据网友们透露，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原来阿姨以前在人大、北大两所学校出摊卖鹅腿，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去了清华出摊。鹅腿阿姨被清华”挖墙脚“，北大的同学们失去了美味的鹅腿在群里一片哀嚎，人大的同学更是悲痛欲绝的表示："两年的情感，竟这样付诸东流了。"“清北人三大高校的学生都吵翻了天！我还以为他们在争论学术问题，原来是在抢鹅腿？“
这本是一个普通的北漂阿姨卖烤鹅腿的故事，因为得到了清北学生的认可和支持，凭借不错的口碑，坚持了多年卖鹅腿的故事。没想到在社交媒体的推波助澜下，「鹅腿阿姨之争」不仅从学生圈子火了出去，更是成为了全网热议的话题。然而，在大数据时代的背景下，当「鹅腿阿姨」一跃成为热搜焦点，海量的关注和流量让这个故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有人为了抢到鹅腿无视秩序争先恐后，有人为了获利，用假订单欺骗阿姨，还有人要为阿姨开发卖鹅腿的小程序，甚至最后还引发了各大高校食堂的联动效应......在这一系列的变化中，阿姨作为一个流动的普通商贩，她的烤鹅腿生意受到巨大关注的同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守望鹅腿的人群
11月27日，夜幕降临，北京的温度已经跌破零下2度。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赶往北京大学的西南门，那里是鹅腿阿姨在微信群里约定的「取货地点」。小娇也紧紧的跟在人群后面，从低矮的建筑转到入口的斜坡。她是清华的，为了尝一尝鹅腿的鲜美，她特地骑着共享单车冒着寒风来到北大。冷风刺着她的脸，她只好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帽子里。两天前，是鹅腿阿姨最后一次在清华群里卖鹅腿。在群里预定鹅腿，就像在直播间里抢限量商品一样，手快有，手慢无，「每个群里只能订20个鹅腿」，只有阿姨收了钱，才算预订成功。小娇最终还是没能抢到。「阿姨，求你了，收钱吧」，这句话在群里不断刷屏，但很多人最后收到的只是退款。为了吃到鹅腿，小娇又加入了另一个鹅腿群，但阿姨却始终没有出现。11月26日凌晨，鹅腿阿姨在北大的微信群里重新开始接单——「请大家到48楼对面的西南门处取鹅腿哈，谢谢你们的配合和支持」。与此同时，在清华的群里，有同学询问「阿姨明天还有鹅腿吗？」，阿姨回答道：「没有，在北大」。由于不确定具体的时间，小娇选择了提前到场等待。半个多小时前，北京夜晚的气温已经跌至零度，大风蓝色预警随之而来。街对面的快餐店内，人们正谈论着「鹅腿阿姨」的故事，还有四五个人，手持直播设备或摄像机，在街边等待。突然有人喊道：「鹅腿阿姨来了！」那些早早在此守候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一顶粉色的机动车头盔出现在北大西南门的拐角处。人群迅速奔向那里。直播的补光灯打开，鹅腿阿姨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阿姨，需要看购买记录吗？」「阿姨，我要辣的」「来一个不辣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鹅腿阿姨掀开电动车上的保暖衣物，露出缠着橙色胶带的泡沫箱，里面装着用棕色纸袋包裹的鹅腿。外围的人群不断挤向中心，中心的人群则大声呼喊：「别挤了，电动车要倒了！」阿姨的头盔被挤偏，遮住了她的右眼，学生们在鹅腿群里发消息：「阿姨生气了」「别挤我姨」。
在11月27日的夜晚，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第一箱鹅腿就已经销售一空，但现场的人潮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在鹅腿阿姨的摊位前，还挤进了几家媒体，他们的带有标志的话筒伸向阿姨：「您一天能卖出多少只鹅腿呢？」「能达到五百只吗？」在忙碌地分发鹅腿的间隙，阿姨摆了摆手，表示无奈地说道：「我做不到这么多。」随后，记者们转向镜头，向观众传达：「鹅腿阿姨表示，她一天做不到五百只。」这时，阿姨的丈夫又送来两箱新鲜出炉的鹅腿，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他把鹅腿放下，就退到人群外，一边说一边摆手：「不要拍，不要拍。」镜头又齐刷刷的转向阿姨的丈夫，想要了解他们的故事。一份群聊记录揭示了一个事实：四年前，鹅腿阿姨的微信群还相当冷清。回到2020年，群里预售鹅腿时，「15元一份」，还有整整一天的预售时间，完全不同于现在的瞬间售罄。即便是去年，群里的气氛也并不热烈，阿姨在群里发送的「过年好，除夕之夜，祝大家新年快乐」的问候，也未曾得到回应。在过去，虽然大家都知道阿姨是卖鹅腿的，但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她个人。而现在，阿姨的个人信息却成了人们讨论的焦点——她姓陈，今年54岁，属狗，来自江苏连云港，为了抚养两个孩子，2001年来到北京打工。自2016年起，她开始在北大附近做烧烤小贩，2018年起专门在微信群里销售烤鹅腿，每月的房租超过两千元。
这原本是个北漂阿姨卖鹅腿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事，但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鹅腿阿姨」一跃成为热搜话题，海量的关注让这个故事展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北大医学院的毕业生小储自称为「鹅腿阿姨的早期股东」。尽管已经毕业两年，她仍然保留着七年前加入的鹅腿阿姨的微信群聊记录，那时群里的人数不足40人。回溯到2016年，阿姨在北大的小西门摆摊，骑着装有烧烤架的三轮车，现场搭建了简易的桌子和小马扎。她会向学生们分发点单纸，让他们勾选想要现场烤制的食物。烤鹅腿作为阿姨烧烤摊的独家特色，深受学生们的喜爱。随后，为了躲避城管，阿姨的摊位变得难以预测，时而出现在北大的这个校门口，时而出现在那个校门口，那一年，小储还曾感慨地说：「已经是想吃鹅腿的第三天了，想念它。」
鹅腿阿姨的烤鹅腿，以15元一只的实惠价格和美味口感，迅速赢得了学生们的喜爱。在最初的一两个月里，小叶几乎每周都会吃一次。她和朋友们常常在实验室工作到接近十点，然后前往东门提取预订的鹅腿，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等到实验的结果。通常情况下，阿姨会先到北大送上一批鹅腿，放在楼旁的货架上，然后再前往人民大学。有时，如果鹅腿卖剩下了，阿姨会在微信群里询问是否还有人想要购买。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许多年。疫情期间，阿姨的烤鹅腿，更是给封闭的校园带来了一丝温暖。人大大三的小孟印象深刻，那时候，同学们要通过围栏跟阿姨拿鹅腿，晚上快十一点了，还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在宿舍门口蜿蜒。她加入的鹅腿五群，早就爆满了，半年多来，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17个群。可是，就在上周，鹅腿阿姨突然火了。11月22日，鹅腿阿姨把摊子搬到了清华，北大和人大的学生们一下子慌了，纷纷在群里留言，希望阿姨回来。三天后，“清华北大鹅腿阿姨之争”的话题冲上了微博热搜榜首位，持续高居榜单长达12.4小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清华北大学生排队抢鹅腿”、“北大食堂称与鹅腿阿姨无关”、“人民大学食堂自研烤鹅腿定价15元”等相关话题也迅速吸引了大量关注。
关于鹅腿的讨论开始蔓延。人们热切地关心“如何才能买到”，在看到相关的帖子时，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还能进群吗”、“拉我一个”。也有人对烤鹅腿的味道充满好奇，“到底有多好吃”、“一定特别美味吧”。这场“清北之争”将事件的关注度推向了高潮。截至2023年11月29日，相关微博话题的阅读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784.2万次。北大、清华、人大的学生们开始尽力请求鹅腿阿姨来到自己的学校，群聊截图在社交网络上广泛传播，成为了一系列的网络“梗”。当阿姨在群里发出“对不起，这几天都在清华”时，北大的学生们会跟着发出一连串“清华大学真是混蛋”的表情包；而当阿姨说“对不起，这几天清华没有”时，类似的表情包又在清华群里刷屏，只不过名字变成了“北京大学”。
鹅腿阿姨对北大的特别“偏爱”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解读和猜测：在北大，她的鹅腿售价为15元，且没有数量限制；而在人大和清华，鹅腿的售价则定为16元，清华的每个微信群限购20只。随着这一消息的传播，各种新的故事版本开始出现。例如，有人推测「鹅腿阿姨曾是北大食堂的员工，她曾经在北大艺园餐厅二楼做过烤鹅腿，后来辞职创业，但对北大始终念念不忘」，但这一猜测很快就被北大食堂官方否认了，流量的风车转得飞快，但方向却模糊不清。11月23日晚上差不多十点时，马院硕士生董腾云在小红书上发布了一条帖子，标题为《关于清华大学鹅腿爆火的社会学研究》。这条帖子当晚就获得了100多个赞，次日晚上赞数更是飙升至800个。最受欢迎的评论提到「清华鹅腿在福建首页飘了三天」。在这篇帖子中，董腾云分析了鹅腿阿姨爆红的三大原因：美味暖胃、夜宵的稀缺性以及其象征意义。烤鹅腿不仅满足了味蕾，也填补了海淀区缺乏的夜生活氛围。这与之前流行的话题「北京的学校缺乏夜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互联网的不断推动下，「鹅腿阿姨」逐渐演变成为了一个符号，甚至发展成为一个品牌，宛如一场盛大的狂欢。
鹅腿阿姨爆火
这场由网络引发的热潮蔓延到了现实生活中，让鹅腿阿姨感到措手不及。在11月27日的夜晚，面对媒体的密集采访，她一再重申自己的心声：「我并不希望成名，更不愿意成为网络红人」。与此同时，她的丈夫也在人群外大声呼吁：「如果大家还想继续品尝到我们的烤鹅腿，请不要将照片上传到网络上。」然而，这些努力似乎都未能奏效。同样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爆红感到困惑的，还有许多清华和北大的学生。22级硕士生小沈是清华最早尝到鹅腿的人之一。他早在一年多前就加入了清华、北大、人大三个鹅腿群，每次都要骑着自行车专程到北大购买鹅腿。他加入「清华鹅腿群」时，群内成员不足百人，而北大的相关群已经接近十个。最初的群是由阿姨本人创建的，群名简单直接，采用「校名+鹅腿群+编号」的命名方式。沈星云所在的群没有编号，属于最早期的群之一，直到今年10月，群内的成员数量还只有两三百人，「每天的订单基本只有四五个」。通常阿姨并不会亲自送货，而是由她的丈夫代劳。有时候丈夫需要回老家，阿姨还会在群里告知大家「这几天没有鹅腿，你叔叔回家了」。
然而，小沈回忆，大约从11月初开始，群内的成员数量突然激增。阿姨创建的群很快就不够用了。11月20日晚上，小董在他的课程群里看到了一个新的二维码，名为「清华鹅腿五群」。此后，他开始在小红书、朋友圈和学校的表白墙上频繁看到各种群二维码。从三个群增加到六七个群，只用了短短三四天时间。当群的数量增加到大约八个时，仍有许多学生在寻求加入。这时，清华的小助手开始帮忙创建新群，然后再将阿姨拉进群里。「小助手大概也创建了将近十个群」，以往，阿姨每天早上发布订单，直到傍晚五点才截止。两天前，小沈就注意到：一到早上八点，鹅腿就已经被预订一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抢到过鹅腿」小沈遗憾的说。鹅腿阿姨忙得不可开交，她只能专心为一所学校的同学们烤鹅腿，对其他两所学校的同学们只能歉意地说，「真的很抱歉，我来不及回复你们的消息，时间太紧张了，请你们谅解一下」。现实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争夺网红美食的战役中。11月26日，人大微信群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大鸽子1号」的微信群，声称卖的是香喷喷的脆皮烤乳鸽，结果被人大的同学们揭穿，鸽肉都没煮熟；人大和清华为了「糯米团」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鹅腿之争」更是波及到了上海的高校，同济、上财和上外三校的同学们为了抢购一位「糖葫芦叔叔」的糖葫芦而争得不可开交。
到了11月28日，人们对鹅腿阿姨的关注达到了新的高潮。北大的保安姚鑫蜷缩在岗亭的角落里，说道：「昨天晚上有四五个直播团队，今天我已经看到两个了」，他指着早早就在入口处等待的人群。在他的记忆中，直播的人数从前天开始逐渐增多，昨天又有四五家媒体前来，「今晚的人数比昨晚多了一倍」。一位路过的大叔在街边停下来，好奇地询问是否有明星来访。
教育频道的主播郁倡也加入了直播的行列，「我就住在附近，看到她最近很火，所以过来帮大家看一看。」他将摄像头对准人群，手指在寒风中已经冻得通红。附近的一块凸起的石墩已经被人占据，一个戴着头盔的男子爬上去，高举手机进行直播。而主播钟乔光则显得更为专业，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天在抖音、淘宝和百度三个平台直播鹅腿阿姨的情况，「大家看，这里是北大的西南门，最近火爆全网的鹅腿阿姨就在这里售卖。」他站在一个高点，手机安装在云台上，镜头随时可以跟随阿姨的动向。小钟对自己的直播位置颇为得意：「这个位置绝佳，能清晰看到鹅腿，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好地方。」他展示的后台数据显示，昨天的直播观看人数超过了3万人，比他的另一场直播多了整整一万观众。
在11月28日的晚上21时22分，鹅腿阿姨的四个泡沫箱已经空空如也，比前一天的售罄时间还要早上11分钟。她半转身向一位来晚了的女生道歉，声音透过口罩，在风中显得有些沉闷：「真的很抱歉，今天的鹅腿已经卖完了。」随后，她将空了的泡沫箱堆叠在电动车的后座上，并用绿色的松紧带固定好，箱子的高度几乎与她的肩膀齐平。两个小时后，她在各大学校的鹅腿群里露面，但带来的并非往常的订购信息，而是一则道歉：「非常抱歉，这几天我不打算做了，太乱了。没有拿到鹅腿的同学请告诉我，我会给你们退款。」凌晨2点半，她在群里处理了第一笔退款。对鹅腿阿姨的担忧在网上频频出现，网友们接连提出质疑：「她有营业许可证吗？有健康证吗？有稳定的进货渠道吗？」同时，也有人表示遗憾：「食药监肯定会关注，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在这样的声浪中，人民大学成为了第一个宣布自研烤鹅腿的高校。
鹅腿引爆高校
11月25日，人大后勤集团餐饮管理部的部长王祚荣在小红书上发布消息，表示「昨天下午开始研究烤鹅腿，虽然还需改进，但应该很快就能和大家见面」，并附上了炉火上烤制的鹅腿照片。两天后，人大北区食堂三层开始限量供应鹅腿，数量暂定为五百只。「温馨人大」宣布：「自主研发，抢先上市，突破烤鹅腿的技术难题」。当天下午，人大的学生小孟穿过拥挤的电梯队伍，提前十五分钟走上食堂三层的楼梯，发现同学们已经排成三列等待开门。食堂的师傅们从一周前就开始学习制作烤鹅腿，采用先水煮后烘烤的方法。然而，小孟感觉「和鹅腿阿姨的鹅腿相比，区别还是挺大的」——食堂现烤的鹅腿更加热乎，而阿姨的鹅腿则烟熏味更浓。与此同时，更多北京的高校也开始跟进自研鹅腿的趋势。在网传的一份聊天记录中，北京林业大学的餐饮人员向一位同学询问是否能加入鹅腿订购群，「想尝尝，然后研究一下怎么做」。
在中国农业大学的小姜采取了更为直接的行动，她向校长信箱发送了一封信，附上了北京林业大学餐饮人员的聊天截图，并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能否也研发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烤鹅腿？」仅仅六小时后，她就收到了后勤部的来电，告知她「已经收到了许多同学的类似建议」。在一份更详尽的回复中，农大的后勤保障处表示，「食堂正在研究烤鹅腿的制作工艺，并且正在采购相关设备」。这表明，在一个鹅腿阿姨的影响下，可能还会涌现出更多其他的“阿姨”们。例如，最近复旦大学和上海财经大学之间的「灌饼阿姨」也受到了广泛关注，其微信群数量从五个增加到了九个，群内已有超过3000名学生客户，平均每天接单量超过一百。
鹅腿阿姨停烤
然而，热闹的背后，鹅腿阿姨的生意却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在现场，人员混杂，导致许多鹅腿被错误领取，而那些未能取到鹅腿的学生们仍在赶来，阿姨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他们道歉，并逐一处理退款。一位女生从人群中穿过，她对阿姨说道：「不用退款了，我会等您回来的。」28日晚上九点半之后，气温进一步下降。人群逐渐散去，大部分直播的灯光也被撤走。鹅腿阿姨站在电动车前，借助车灯的光亮，戴着塑胶手套，滑动着手机屏幕，处理退款事宜。有人声称自己购买了11只鹅腿，要求一次性退款。阿姨带着怀疑回应：「怎么可能买这么多？请出示你的购买记录。」由于群聊众多且名称相似，她需要反复滑动屏幕，退款过程异常缓慢。旁边的女生主动提出帮忙，试图通过聊天记录定位转账人的头像，但并未成功。
一位穿着长风衣的男生在一旁静静地站了很久，当看到阿姨准备离开时，他快步上前，自称是中国科学院的学生，他的朋友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可以帮忙开发一款小程序，他请求阿姨添加自己的微信。随后，他转过头来，对那些在现场制造混乱的直播人员表示愤怒：「所有在这里蹭热度、搞得现场这么混乱的人，你们太过分了。我想帮助阿姨，建立一个更合理的流程。」他反复强调「免费的，我真的只是想帮忙」。阿姨犹豫了一下，最终拿出手机，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打开微信的「扫一扫」功能。最后，阿姨骑上电动车，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位带着南方口音的女生拦住。女生说：「我是从广东来的，您考虑过到我们那里卖鹅腿吗？」说完又补上一句，「当然，我知道您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原来，下周，有一场手游电竞比赛在她的学校举办，她想请阿姨到比赛现场售卖。阿姨苦笑：「我这个有啥好吃呢？」昨天，鹅腿阿姨还会说「明天再来」，而今天，在众多「您明天去哪儿？」「您还来北大吗？」的询问声中，阿姨紧闭着嘴唇，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一位外卖小哥守护着鹅腿阿姨，他不停地提醒她把装鹅腿的箱子扣紧，他还对周围的人喊道，「让一让，让一让」，为她开出一条通道。鹅腿阿姨骑上电动车，准备离开，却发现后面还有一群人跟着她，他们拿着手机，想要拍下她的身影，想要获取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她已经被添加为朋友的次数太多了，微信上显示了一行小字，「对方被添加为朋友过于频繁，请稍后再试」。鹅腿阿姨只好往反方向开，开了几百米，才停在马路对面，她的车轮压过了树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看，再往前骑二十分钟，就是她在五环西北旺的家了。11月29日下午，鹅腿阿姨在朋友圈发出一条消息：「非常抱歉，这几天关注度太高，压力太大，已经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了。」几乎同时，她在抖音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表达了类似的情绪。视频中，她摘下口罩，看起来非常疲惫。一开始还能笑着说话，但随后声音逐渐哽咽，最后只能将头转向一边。视频里，她决定暂停烤鹅腿两天。发布两小时后，这个仅有46个赞和46个粉丝的账号，却意外地登上了热搜榜第二位。第二天，「鹅腿陈阿姨」的账号粉丝数已经突破了2万。
鹅腿阿姨归来
鹅腿阿姨停烤
11月30日下午6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鹅腿阿姨在群里发布了一条长消息：「同学们大家好，这几天的消息太多，压力也很大，没能及时回复大家，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是放不下你们，你们的青春活力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20岁。明天我会继续送鹅腿给大家，但我能做的量有限，请大家理解。取鹅腿时请不要聚集，分散来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之前没拿到鹅腿的同学请告诉我，我会退款给你们，明天可以重新下单。感谢大家的配合和支持。」
今天又刷到了鹅腿阿姨的回应，表达了对学生们的喜爱，提到学生们给她的关怀和帮助，比如下雨时送来的雨披，天冷时的保暖物品。阿姨和学生们之间的这种双向奔赴，真美好！希望最终，如网友所评论的那样：热闹过后，留下清醒，愿鹅腿阿姨生活不再受到打扰，美味也能继续传播，温暖也能持续传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