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的教导足以驳倒某些不敬虔之人无耻的教导。他们毁谤我们，说我们的教导否定人一切的善行，并引诱人不再行善。因我们教导人并不是因行律法称义，也没有使自己蒙救恩的功德。他们也指控我们教导称义的道路太顺利，因我们说称义来自神白白的赦罪；也说我们引诱原本倾向于犯罪的人犯罪。我说以上的教导就足以驳倒这毫无根据的指控，但我仍要简洁地答复他们所有的指控。他们宣称因信称义的教义否定一切的善行。
我略而不提这些指控我们的人对行善有多热心，就任凭他们指责和咒骂我们，虽然他们以自己污秽的生活肆意玷污全世界！他们假装担心如此高举信心，会贬低人的善行。b但若我们的教导反而鼓励人行善呢？因我们并非幻想人有毫无善行的信心或人能称义而不行善。主要的是，在我们承认信心和善行密不可分之后，我们仍说人是因信称义，而不是因行律法称义。我们这样说有充分的根据，因我们信心的对象是基督，基督也使我们的信心得以坚固。
为什么说人是因信称义呢？因我们借着信心迎接基督的义，且唯有基督的义才能使我们与神和好。但一切迎接基督之义的人同时也开始成圣，因为“神又使他成为我们的智慧、公义、圣洁、救赎”（林前1∶30）。因此，基督所称为义的人，他同时也使他们成圣。称义和成圣是永恒、密不可分的祝福。所有被基督的智慧光照的人，他同时也救赎他们，基督同时也称被救赎的人为义；他所称为义的人，同时也使他们成圣。
然而，既然我们现在只讨论称义和成圣，我们应当解释两者彼此间的关系。两种福分虽是单独存在，却也在基督里密不可分。你愿意在基督里被称义吗？那么你必须先拥有基督，而你若拥有他，必定参与他的成圣，因为基督不是分开的（林前1∶13）。既然基督将这些福分和自己一同赐给信徒，所以他不可能只使我们称义而不使我们成圣。由此可见，称义伴随善行，但这却不是因为善行而称义，因为在基督里就包括称义和成圣。
2．称义与热心为善有冲突吗？这指控也是完全错误的，即当我们说人的善行毫无功德时，会引诱人不愿行善。b我必须在此警告读者，我们的仇敌愚昧地把奖赏和功德混为一谈，我将会更清楚地解释这一点。他们显然不明白这原则，即神赏赐人行善的能力和奖赏人的善行都证明他的慷慨，但我宁可在更恰当的时候详细解释这一点。
我现在只要指出他们的指控是毫无根据的就够了。我要从两个角度反驳他们。首先，说除非人有得奖赏的盼望，否则他们不可能热心为善，这是完全错误的。因若人在侍奉神时，只在乎蒙神奖赏，而因此将自己的劳力贩卖给神，这对人毫无益处。神喜悦人甘心乐意地敬拜和爱他，若人没有蒙奖赏的盼望，却仍侍奉神，这就是神所喜悦敬拜他的人。
其实，人若必须有侍奉神的动机，则没有比神救赎和呼召人的目的——要人回报神的爱——更能激励人的动机。圣经说：人若不以爱回报那先爱我们的神（约一4∶19；参阅4∶10），就证明我们的忘恩负义和不敬虔；基督的血洗净我们的心，除去我们的死行，使我们侍奉那永生神（来 9∶14）；已经受洁净的人，若以其他不洁的行为重新玷污自己并亵渎基督的宝血，这是羞耻、不圣洁的行为（来10∶29）；神“叫我们既从仇敌手中被救出来，就可以终身在他面前坦然无惧地用圣洁、公义侍奉他”（路1∶74—75 p．）；我们已从罪里得了释放，为要甘心乐意行善（罗6∶18）；我们的旧人已钉十字架（罗6∶6），叫我们“像基督……”从死里复活一样（罗6∶4 p．）；我们若真与基督一同复活，就当求在上面的事，并在世上做寄居的人，使我们渴望天上的财宝（参阅西3∶1—3；太6∶20），“因为神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教训我们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等候所盼望的福，并等候至大的神和我们救主耶稣基督的荣耀显现”（多2∶11—13 p．）。神并没有预定我们受刑，而是预定我们借着基督得救（帖前5∶9）。我们是圣灵的殿，而且神禁止我们亵渎这殿（林前3∶16—17；林后6∶16；弗2∶21）。我们并不是暗昧，反而在主里是光明，行事为人应当像光明的子女（弗 5∶8—9；参阅帖前5∶4—5）。神召我们，本不是要我们沾染污秽，乃是要我们成为圣洁（帖前4∶7）：“神的旨意就是要你们成为圣洁，远避淫行”（帖前4∶3）。神以圣召召我们（提后1∶9），这呼召严厉地要求我们过圣洁的生活，我们从罪里得了释放，使我们成为义的奴仆（罗6∶18）。难道有比约翰所说更能激励我们彼此相爱的话吗？他说“神既是这样爱我们，我们也当彼此相爱”（约一4∶11；参阅约13∶34）。他还说，神的儿女与魔鬼的儿女不同，就如光与黑暗不同那般，因为神的儿女彼此相爱（约一3∶10，2∶10—11）。保罗也同样教导：我们若投靠基督，就与其他的信徒是同一个身体上的肢体（林前6∶15、17，12∶12），并因此应当在自己的岗位上彼此帮助（参阅林前12∶25）。难道有比约翰的话更能激励我们过圣洁生活吗？他说：“凡向他有这指望的，就洁净自己，像他洁净一样（约一3∶3）。”同样地，保罗教导说：既然信徒仰赖神赐给我们儿子名分的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林后7∶1，Vg．）。当我们听到基督做我们的榜样时，我们岂不应当跟随他的脚步（彼前2∶21；参阅约15∶10，13∶15）？
3．神的尊荣和怜悯是我们行善的主要动机，得奖赏是次要的动机我在上面只引用几处经文。若引用圣经上所有的证据，就必须写另外一本厚书。所有的使徒都经常鼓励、劝勉和指责信徒：“叫属神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参阅提后3∶16—17），也从来不提到人任何的功劳。b事实上，他们最有说服力的劝勉是教导人的救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功劳，唯独依靠神的怜悯。所以，当保罗写了整封书信，为要证明信徒对得生命唯一的盼望是基督的义时，他是以神赐信徒怜悯来劝勉信徒（罗12∶1）。的确，他给我们这动机应该就够了：神要在我们的身上得荣耀（太5∶16）。但若荣耀神仍不足以激励我们，那只要我们记念神所赐给我们的福分，就足以激励我们行善。但这些人强调人的功德，叫人有某种奴隶般、不得已对律法的顺服，并因我们的教导与他们不同，就指控我们没有劝勉人行善的根据，就好像神喜悦这种不得已的顺服。圣经既告诉我们：“捐得乐意的人是神所喜爱的”，也禁止我们在奉献上作难或勉强（林后9∶7）！
我这样说并不表示我藐视或忽略圣经劝勉、激励信徒的常用方式。如圣经记载，“神必照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罗2∶6—7；太16∶27；林前3∶8，14—15；林后5∶10；等等）。b我只是否定这是圣经唯一劝勉我们的方式或主要的方式。我也不认为我们应当用这方式开始劝勉人。而且，我也不相信这方式支持他们传扬人的功劳，我之后将证明这一点。我甚至认为除非我们先强调人唯有借着基督的功德称义，而且这功德是借着信心得以把握，完全不在乎人的行为，否则用这种方式劝勉人也没有用。因为除非人先相信因信称义，否则他们不会寻求圣洁。
先知的这句话很奇妙地教导这一点：“在你有赦免之恩，要叫人敬畏你。”（诗130∶4，参阅Comm．）其教导的是：除非人明白和相信神的怜悯，否则他们不会尊荣神，因为这就是尊荣神的根基。这非常值得我们留意，我们不但需要知道信靠神的怜悯是尊荣神的开端，也要晓得对神的敬畏，虽然天主教徒将之视为人的功德，但这不可能是人的“功德”，因为这敬畏是建立在罪得赦免上。
4．称义的教义使人放纵自己吗？说人出于罪得赦免称义的教义使人放纵肉体是最没有根据的毁谤，因我们说这义极为宝贵，我们任何的善行都无法使神称我们为义，因此，我们称义必定是神白白的恩赐。对我们而言，这义无须付出代价，但对基督而言并非如此，因他付出了自己的宝血把它买下。除了基督的宝血之外，没有任何赎价能满足神公义的要求。这就提醒人，他们每一次犯罪，基督无须重新流血，这不是出于他们任何的功德。此外，我们宣告人的罪污秽到除了基督纯洁宝血的泉源之外，没有可洁净他们的另一个方式。b难道听这教导的人不是比听自己的善行能洁净自己的人更惧怕犯罪吗？且a他们若对神有任何敬畏的心，在受洁净之后，难道他们不会害怕重新回到泥里打滚，将污秽这纯洁的宝血吗？所罗门告诉我们信徒心里面的话：“我洗了脚，怎能再玷污呢？”（歌5∶3）
由此可见，哪一种人会将赦罪视为廉价，哪一种人想夺去义的尊严。他们假装自己可怜的补赎能平息神的愤怒，岂不知它们不过是粪土（腓 3∶8）。我们确信罪的代价沉重到人无足轻重的行为无法付这代价，也相信罪对神是极大的冒犯，甚至人毫无价值的补赎无法平息神的愤怒，唯有基督的宝血才能成就这事。他们认为人丧失了义，就必须以自己的善行补偿神。然而，我们相信称义的代价大到没有任何人的善行可以补偿。因此，为了重新获得这义，我们必须唯独投靠神的怜悯。我们在下一章将讨论其他关于赦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