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O六年九月,罗炳森先生差他的太太去探望锡安城。由于教会发生严重的问题,罗炳森先生想明白事情的真相,而且他觉得只能籍着第一手调查资料,才能探出究竟。此时由于他不方便离开底特律的事工,所以打发他太太去「窥探那地」,而且也让罗炳森师母有机会去探望她的母亲和姊姊。
九月中旬,罗炳森温玛莎又回到锡安城来,此时的锡安城与一年前她离开时已大不相同了。那时候的锡安城在宗教、经济和政治三方面联合成一个整体,由精力充沛的陶威博士来领导,在这样的大团结里,即使有过什么裂痕,至少从外面是很难看得出来的。然而内部的不满愈来愈大,直到目前为止,教会和城市都形成了分裂的局面,无可挽回,而且充满了各样的争吵与苦毒。
就在一年前,陶威博士由于工作过重而中风,无法再服事或管理锡安城的事。酝酿了一段时间的财政问题,如今已达到严重关头;地方银行倒闭,城市和其工业成为被接管的财产。最糟的是大多数人对那位他们曾如此敬爱、如此尊崇也如此顺服地跟随过的人,失去了信心。结果,在今年年初,陶威博士被革除了教会领袖的职位,有一大部份人离开了教会。于是这件无缝的团结外袍,被撕成许多锯齿状的碎片。
整座城满布着沮丧之沉重黑云与深沉的绝望,人们的心很伤痛,也很失望,因为要在地上建立一座神之城的珍贵愿望与梦想已经幻灭了,城里到处似乎都写着「以迦博」——荣耀离开了(撒上四:21)!
然而神却为他亲爱的子民们保留了一个更大的荣耀,是他们未曾看过也未曾梦想过的。他看见他们丧胆、受伤而四散,遂计划「医好伤心的人」(赛六十一:1 );他要「赐华冠与锡安悲哀的人,代替灰尘,喜乐油代替悲哀,赞美衣代替忧伤之灵,…叫他得荣耀。(赛六十一:3 )到处空虚混沌,神的灵正运行其上。于是「神说:要有光。」(创一:3 )
在罗炳森师母回到锡安城的前几天,神差遗了一个有神的灵膏抹的人来传讲福音:圣灵的浸是为今天的神子民预备的,正如当日的五旬节一般。
当这位弟兄还未到达以前,已传来了洛杉矶圣灵大浇灌的消息,所以自然有很多人对此事甚感兴趣,也准备要听听这位弟兄的信息。因此旅馆(以利亚招待所)经理罗杰乔治(George Rogers)一得知这位福音使者的信息,就安排他在旅馆内最大的一间聚会用房间,举行一个聚会,让这位传道人得以详细述说这个「新道理」。他的第一个聚会结束后,隔天下午又开始第二个聚会。过了一两天,那些「在上有权柄的」,得知正在进行之聚会的性质后,就禁止他们在旅馆内举行。
结果城内许多不同区域的家庭都开放了,让这些聚会继续举行。出席家庭聚会的人逐渐地增加,连走廊和院子都挤满了渴慕的听众。其中也有一些人是存着好奇和嘲讽的态度,但「许多来嘲讽的人都留下来祷告了!」
这位弟兄所释放的「好消息」,「就如拿凉水给口渴的人喝」(箴二十五:25),正好满足了那些心灵极度饥渴的人。希望复苏了,人们开始追求主,要得着圣灵的浸,他们确信这应许是要给一切「主我们神所召来的」人(徒二:39)。许多人把追求神以外的一切事情都看作是次要的;有些人那么渴慕,以致不顾一切地放下工作,为能不间断地等候他。
「我们早上九点钟就去,在那里待一整天直到夜深,」一位参加的人这样回忆道:「有些人则整夜留在那里。一天过一天,我们大家在一起就是要等候追求主。」
当罗炳森师母抵锡安城时,这个复兴才刚刚开始,整座城被这个「新」教训给搅动起来了。有些人说这是出于神的,另外一些人则说这是出于魔鬼的。罗炳森师母觉得她有责任要亲自去察看这些聚会,并且要查考圣经,看看这个教训是否正确。
由于九个月以来,她一直很迫切地追求神,所以里面的土已用犁耙过,预备好播种了。她说:「我毫不迟疑地抓住这个更高的教训,」也很快「在圣经里看见这是真的,里面也很阿们。」我相信这就是先知约耳所预言的,……「在未后的日子,我要将我的灵浇灌凡有血气的。」(徒二:17)然而她没有立刻信服这是为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预备的。但不管她对圣灵的浸还有什么问题,在十月十八日晚上她所目睹一切,已解答了她的问题。
在那个晚上,当大多数人开始离开会场后,有一个年轻女子叫布姬玛莉(Marie Burgess),留下来迫切地追求主。布姬小姐毕业于慕迪圣经学院,曾在锡安大众商店(Zion General Store)工作。当她开始追求圣灵的浸并邀请她的顾客们(其中许多人是她个人熟识的朋友)参加五旬节聚会时,她被革职了,因为该商店系由锡安教会的职员所经营。这样一来,她就能自由地、继续不断地追求主。接连三个白天和晚上,她连衣服也没有脱,就是一直地祷告。这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禁食祷告,因为她只求一样生日礼物——主所赐的圣灵,而她生日的这一天差不多就快过去了,聚会也似乎结束了,但她尚未得着灵浸。她极度失望,也把她的感觉告诉了主,主就回答她并指教她如何领受灵浸——就是为着圣灵的赐下感谢主。突然圣灵开始摇动布姬小姐,而且连续摇动了一个小时之久,然后她开始说方言,同时又看见一连串的异象,如此达数小时之久。
另外留下来的人当中有罗炳森师母和鲍斯渥福瑞(Fred Bosworth)——他是锡安城很有名也得过奖的乐队之指挥。当鲍斯渥先生看见布姬小姐受圣灵的浸时,对自己也可以受灵浸的信心油然而生,很快他也被圣灵充满了。(这个人后来成为一位举世闻名的布道家,把祝福带给别人。)
这两位蒙拣选的器皿一直地被充满,罗炳森师母也留在那里看着他们,并祷告着。当神的灵完成在布姬小姐身上的工作时,已几近清晨五点。当她准备回家时,罗炳森师母对她说:「今晚我所看见的两个奇妙的灵浸,已使我完全信服了。」(三个月后,布姬小姐到纽约市开展圣工,这就是后来的福音礼拜堂(Glad Tidings Tabernacle)。以后她嫁给了布朗牧师(Rev.Robert A.Brown)。布朗太太在这个大城市里,忠心地持守生命之道有六十四年之久。)接着她有「一段更深追求的时间」,主借此教导他的孩子一些功课,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的益处,另一方面也为了日后她所要服事的一些人的益处,然后他才要为她施浸。几个月以后,她把所学的功课作了一番最好的描述:
「当我开始追求圣灵的浸时,我非常紧张、没有耐心且烦躁不安。我要很快得到祝福……我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会得祝福,每一个人也都以为我会很快大获全胜,连我自己也如此认为。因此,当我周围有愈来愈多的人得着祝福时,我就更积极地祷告、追求,同时也更觉得痛苦、迷惑而开始焦急、烦躁。聚会一个接着一个地参加,当聚会有不对的情形发生,而主似乎允许撒但来搅扰时,我的灵就被激怒而反抗,感觉我在浪费时间。
「有一天,一位恬静矮小的德国女子对我说:『姊妹!你的天性太急躁了,你需要安静下来。因为你不但没有安静在神面前,反而让外面的情况左右你里面的态度。你来参加聚会时,如果讲员所说的不合你意,你就开溜;当你想祷告时,如果有人起来讲话或作见证,你的灵就烦躁不安;你需要把自己更多交给神。当你来聚会寻求祝福时,要照着神的方法。』 「这番话开启了我的眼睛,我看见自己实在没有安息,我决心更多把自己交在神的手中,好让他更能够成全他的旨意在我的身上。从那时起,我在聚会中努力把自己弃绝给神,一切要照着神的旨意行。这个功课相当花时间,但我学会了。在聚会中必须弃绝自己,才能得着祝福。在一个圣灵自由运行的聚会里,除非我们降服下来,否则有许多事情是我们的肉体所不喜欢的。
罗炳森师母在日记中写道:「我已相当清楚耶稣就是施浸者,他想要用圣灵为所有的人施浸——包括我在内,所以我也要接纳他作为施浸者。」几个月以后,她把所学的功课作了一番最好的描述:
「从一开始,我就对情绪化的表现十分反感,就是不能不想到或看到周围一切我无法赞同的表现。我一向对别人古怪的言谈或举止十分敏感,撒但也尽力使我留在这种光景里。我有我自己的意见,而且十分坚持自己的主张,样样事都应该照着我的想法去做。然而神帮助我把这些一个一个地放下来,使我的灵向他降服,思想定注在他身上,也不再因着聚会里有偏差——任何缺少智慧的见证,任何过份或者也许实在是出于肉体的情绪化表现和任何荒谬的祷告而受到搅扰。
「这些事情一定会在聚会中不时地出现,除非我们明白主足能看顾他自己的工作,也足能禁止肉体或魔鬼想带进来的一切,否则我们会容让撒但大大地达成他引进这一切的主要目的之一——要使我们分心;厌恶这个聚会,或生出反抗的灵来,以致拦阻了可能得到的一切祝福。在聚会中,当大家同心合意地追求神时,能够越过别人的错误和搅扰而处于至高、甘甜的宁谧中,实在是莫大的福份。
「我在聚会中所当学的功课,主一直没有放过我,直到我渐渐学会不再左右别人或插手在神的工作上,也愈来愈明白不要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我发现我们背负的许多担子根本不是神要我们背的,也是我们没有权利去背的;事实上,如果我们尝试去背这些担子,那真是对不起神,我们竟然还说是神的美意哩!如果我们以神的眼光看事情,并且站在神所要我们站的地位上,我们将何等不敢轻易给人劝告、帮助,或急于纠正别人的错误。这些肉体的力量何等可恶,而我所拥有的又何其多!
「在这段追求的时间里,我非常没面子。其它一些灵程较短也可能不太认识神更深奥之事的人,一下子就得到了祝福,使我在神面前觉得自己很不配。神容让这种感觉在我里面发芽滋长,不久我就陷入了绝望的泥沼里。我感觉从前所得到的各样祝福,现在都失去了。或许是因为我滥用了神的祝福,以致使圣灵担忧而离开了我,撒但也开始告诉我得祝福的机会已经过去了,我将永远得不到祝福的。
「在这段黑暗的历程里,某日我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要单单等候神。当我在祷告时,好像在异象中看见了神的全能,我不是看见他,而是看见他的威严、他的荣耀和他的权能。彷佛在数百万哩的诸天之上,他坐在宝座上,居住在庄严而可畏的机能和永恒的宁谧里,而且永远高高在上;宝座的周围有荣耀和光辉,平安和纯净包围着他,他那无与伦比、至高无上且满有威严的权势——即使是一瞥——也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这时,我还看见别的东西。距离他同在的荣耀很远、很远的一片阴冷之地——中间隔着一道恐怖而无法越过的距离——有一微粒,非常地小而没什么用处,就是在那里滚来滚去。那微粒就是我自己。眼前的异象把一项真理印在我里面——这微粒是不需要的、无用的、被弃的,它瞬间的消失对于神的大宇宙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正当我全神贯注于这幅具有启示性及可怖之真实性的图画,而陷入羞耻与绝望之中时,景象改变了。有一道模糊的光像一条小径,出现在微粒与伟大的神中间。微粒这头的朦朦胧胧,但愈远愈明亮,直到隐入那伟大之神的荣耀里。当我正在凝视时,我意识到是那位好牧人离开了荣耀,渐渐过来,一路上独自一人,远离了天父,下到环绕微粒(失丧的我)之黑暗里。
「噢!神这样照明我的眼睛,让我看见耶稣离开他天上的宝座,为我而来,直到走上加略山。这对我而言,有一个崭新的意义,至今仍历历如绘——我亲身体验到耶稣的血是为我的罪而流的——在我的生命里,开始体会到耶稣为我死究竟是什么意义,而且如果耶稣未替我死,不知现在我会沦落何处!此外我还想到,如果没有基督,所有的罪人又在那儿呢?只有当好牧人来引领他们到神那里时,他们才找到路。这正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耶稣愈来愈近地走向我,最后他温柔地把我引到这条路上,并带我往上走了一点儿。
「然后这异象消失了,我发现那正是我的光景——只走了一点儿,尚未走出那朦胧的光,但我已经走上这条『越照越明,直到日午』的义人之路。这位好牧人正照顾着我,神的爱和权能深印在我里面。」这整段记述是罗炳森师母在一九O七年八月以后记于日记中的,此时差不多是她追求灵浸的一年以后。最后她又加上了一段没有按照时间顺序连贯下来的话:「自从我得着灵浸以后,有时我对自己在神的事上进步得那么慢而觉得诧异。有一天我在祷告时,有一股甘甜的平安临到我,一刹时之间,我再次看见那幅有小径的图画。在主那一头有荣耀的光辉,而我仍旧在小径的下头,但我是在一片比第一次看见的异象中更清楚、更明亮的光中。神指示我,我正平稳地、一步一步且继续不断地走向那更大的光中。」)
日子如飞而过,罗炳森师母很快就得回到丈夫身边和底特律的工作了。她多么盼望能在回去之前得着灵浸!因此,在十月的最后两个礼拜里,她更加热切地等候神,也有别人留下来跟她在一起,想要替她打打气。
「到上边来吧!这里的风景很美丽。」有一晚布姬小姐这样对她说。
「一路上的风景也很美。」罗炳森师母这样回答。
是的,「一路上的风景」是美丽的,耶稣变得更真实也更宝贵。十一月一日,她离开锡安城,返回底特律——尚未得着圣灵的浸。